1097 太后震怒-《汉祚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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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皇太后语调渐趋冷厉,庾冰额头上也涌出了一层细汗,实在没有想到皇太后反应居然如此激烈。
他刚待要开口圆说几句,可是很快皇太后的声音便又传入耳内:“人非草木,岂能无顾人伦亲情?所以我一待见到机会,也想安排家人为用,积累薄勋以弥补家门旧错。为此甚至不顾台情群扰,私作乱诏相召,结果你却道我不能为战?”
“历阳百乏,张口即出,那你告诉我,稚恭这些年在历阳做了什么?又有什么脸面说久怀报效心肠?全然无用于事,我要其心肠何用?”
皇太后讲到这里,脸色更显铁青:“当下局面纵有危困,难道还能更恶于当年旧厄?当年我家贤婿维周是以何等微力赴险定乱,你现在却要道我出战无能?若是不能出战,稚恭过江又是为的什么?何以贤良俱出别家?那季坚你来道我,你又有什么资格内怀不平?”
庾冰听到皇太后如此穷厉斥问,一时间已是大汗淋漓,更加口不能言,只能免冠连连顿首,道是一定尽快督促庾翼出战琅琊,且先将眼前应付过去。
听到庾冰这么表态,皇太后才面色稍霁,也觉这一番话有些严重,下令让庾冰归入席中,才叹息道:“我有此厉态,又何尝不是困于大兄旧恶。若我兄弟俱都高才长进,我不至于如此疾困,譬如往年中原捷事若能成于我家,我更能俯仰无愧于晋祚祖宗并世道上下,国事尽托我家绝无迟疑。”
皇太后自觉语气变得缓和,但听在庾冰耳中仍觉刺耳,这不啻于在说他们兄弟给她贤婿沈维周提鞋都不配,根本就没有开拓之能。
略作沉吟之后,庾冰才长叹一声说道:“我也诚是才庸胆怯,辜负阿姊亲昵信重,但若论及报国偿罪之心迹,也实在不后于人。今次之所以短困难行,又何尝不是为奸谋所陷。稚恭远来,并无驻处,也只能暂借沈司空别业以用。然则沈氏别业珠玉毕陈,唯乏粮货,使稚恭将士饥馑,无以为食……”
皇太后听到这话,便也皱起眉头:“沈氏亲宗豪富可夸,怎么会短于物用?”她倒并不觉得庾翼占据沈家别业有什么不妥,毕竟都为国事,借也就借了。
终于将话题引到这里,庾冰自然不再留力,不独倍言粮困,更对沈氏别业那坚堡布局大加渲染,而言外之意无不在暗指沈充在近畿经营这样一个地方,肯定是没有什么好心肠。
所谓积毁销骨,皇太后早对沈充不满,听到庾冰这么说,脸上厌色自然更加明显。
不过此前积攒的许多怨气都在庾冰身上发泄的差不多了,这会儿情绪倒是不甚激烈,只是望着庾冰语重心长道:“你也不要长论人非,不察己过。维周他虽然生于卑劣门户,但却能自作奋进为社稷贤臣,海内俱夸。由人及己,我家虽有大兄旧恶当先,但只要兄弟继力奋求,来年未必不能再作伸张!”
眼见话题又落回自己身上,庾冰也觉讪讪,忙不迭点头应是,心内也在思忖该要怎么应对皇太后如此强烈的督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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