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抽丝剥茧,妾与君安15-《春闺易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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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来从时间方面说说这个案子。贾婆子当时上了二楼,阴差阳错将我认作是柳姨娘您,可见当时她并未听到别的动静。若是当时她便听到了偏房您和棱世子传出的动静,她兴许早就离开。而彼时偏房没有动静,也就意味着您当时许就已经被簪子刺中脖子,棱世子也陷入昏迷。贾婆子害了我之后便慌乱离开,因着我被及时发现,有婢子奉命上思凡阁二楼查看,这才发现了偏房的您和棱世子,才能及时救回您一命。”浮婼解释道,“贾婆子是第一次做这种杀人的事情,慌乱在所难免,正常人在事成后便是在被人发现之前快速离开。若是贾婆子当时杀了我之后又跑到偏房发现了您和棱世子,她震惊之余应会耽搁些时辰,若她对您下了手,再离开,应会与上楼的婢子撞上。即便她侥幸顺利下了楼,也会与楼下围观的人撞上。且在我、棱世子和姨娘相继被发现出事后,府上的护卫便将思凡阁封锁了起来,上楼搜索。若贾婆子当时藏在了思凡阁其它楼层,那她压根就没时间折返棱老夫人院内当值,也会被人发现。所以贾婆子在杀了我之后又发现了偏房的你,再对你下杀手,从时间上而言,并不成立。”
“我相信贾婆子的口供。她赌不起,为了杀人后不被发现,她必须争分夺秒。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我坠楼后,趁着还未被人发现,第一时间离开思凡阁。而您和棱世子,很显然是在我与贾婆子到来之前便已经被人设局。从您当时的伤势来看,应是前后脚。只不过很可惜,贾婆子说当时并不曾撞见什么可疑的人,至于我……”浮婼讪笑了下。
她什么都不记得,也就不知那夜她上思凡阁之前,是否撞见过什么可疑的人了。
不过她知晓自己不可能无缘无故便上了思凡阁,是以,她发现异常的可能性极大。
从始至终,她都觉得自己是棱世子一案的突破口。
然而她丧失的记忆,却将她困囿其中,只得另寻它法。
柳姨娘听罢这些,心绪起伏,竟觉得心惊胆战。她的嗓音,也免不了有些发颤:“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这个人,甚至还在定国公府?”
浮婼点头:“如今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再度现身陷害姨娘,为了姨娘您自身的安危,也为了三公子能戴罪立功,您也当全力配合,查出这个人才是。”
终是被她说服,柳姨娘再度开口时,已然没有了任何的抵触:“你需要我怎么做?”
浮婼趁胜追击,开始挑拣着最简单的问起;“苓小姐是用什么理由约您那夜在思凡阁相见的?”
“苓儿说那夜昙花应该开放了。约我戌时一刻在思凡阁二楼相见,一起赏昙花。昙花一现,花期极短,平生能看的次数,寥寥可数。我和她皆是爱花之人,也便欣然应允。”
“为何非得在二楼?”
“二楼本就是平日里凭栏眺望底下各色花卉的地儿。若是有雨,一些花卉盆栽也会移到二楼。府上的昙花皆是花匠们精心打理,临近花期时,也被移到了二楼。”
“姨娘您知道苓小姐为何非得置您于死地吗?”
柳姨娘僵了片刻,迟疑了起来。
“我换句话问。您觉得,您做了或者说了什么,让苓小姐对您动了杀心。”
柳姨娘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我能不回答吗?”
苓小姐那边咬死了不开口,也便只能从柳姨娘这边寻找原因。
浮婼状似无奈地唉声叹气:“君上对此案的在意程度,姨娘是知晓的。如今三公子犯了君上的忌讳,若姨娘想三公子在牢中待个三年五载,或者人头落地,可以不回答。”
“苓儿她……她觉得我拆散了棱世子和长公主,害他们二人不和。她觉得我毁了棱世子和安郞的兄弟情谊。她觉得我包藏祸心狐媚惑人,迟早有一天定国公府会因为我而不得安宁。”说完这些,她的情绪再也绷不住,掩面而泣。
“姨娘,您怎么能这么说自个儿呢!那是大小姐她误会了!您明明什么都没做。是棱世子他,他对您存了那样的心思!您何其无辜!”
去准备茶点的乳母听到里头的动静,边说边奔了进来。废了一只手的她本就艰难地端着托盘,此刻端不稳,那盘儿掉落,里头的茶盏碎了一地。她将柳姨娘的头拢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成为她的凭借与倚靠。那张有了褶皱的脸上满是怜惜的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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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婼认真打量着这位柳姨娘的乳母陈嬷嬷,脑中是张烟杆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一番话。
“因着一番探查,国公爷查到那香是棱世子亲自去外头的铺子采买。跟在棱世子身边办差的两个小厮还多次亲眼见到棱世子夜半时分离了长公主的居处去了柳姨娘的院子,用那香迫使柳姨娘就范。柳姨娘那边得脸的两个大丫头也证实在三公子未歇在柳姨娘院子的时候,柳姨娘夜半频频叫水,还多次在第二日一早让她们背着家里的盥洗嬷嬷亲自清洗换下的床被。”
“柳姨娘带进府的乳母在经过一番盘查后交代了,说柳姨娘上月故意小产流掉的孩子是棱世子的,柳姨娘不愿乱了府中血脉才下了狠心小产造下杀孽,曾在那小产的胎孩面前立誓说不愿再屈从棱世子了。”
这位柳姨娘的乳母陈嬷嬷,很显然便与柳姨娘格外亲近。柳姨娘若真的受了棱世子欺辱,应不会瞒她,还需要她帮着拿主意。且,也瞒不住她。
有了乳母在旁,柳姨娘才似找回了那不愿面对的勇气,艰难道:“有一次夜半在水榭,苓儿撞见过世子爷扯了我衣衫,与我滚在一处。当时她便冲入阻止,对我疾言厉色。然而她不信那熏香是世子爷所备,不信我才是被胁迫的那人。她认定了是我想要让他们兄弟阋墙,想要定国公府不得安生,认定了我破坏了世子爷和长公主,认定了我长得貌美便只会行苟且之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的申辩她全然不听啊!我才是那个受到最大伤害的人!女子有貌,就只能受到如此折辱吗?自从我察觉自己怀上了世子爷的孩子,我整日里提心吊胆,对安郞的嘘寒问暖更是心怀愧疚,日日夜夜被苦痛折磨。我都狠心让自己小产了,可苓儿却还是不放过我,竟让贾婆子对我下手……”
苓小姐承认了吩咐贾婆子杀柳姨娘,却拒绝说出缘由。能令她如此咬紧了不开口,除了定国公府的后宅阴司,便再无其他了。
如今从柳姨娘口中听到,浮婼竟是一点儿都不奇怪。
若是这般,不仅棱世子的贴身小厮可以证明他买了那催情熏香胁迫了柳姨娘,连苓小姐也成为了又一人证。
还有柳姨娘这位当事人的说辞。
棱世子对她做的那般事,早就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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