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穷寇-《春闺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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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清已经,和薛霭一起露出惊讶的表情,两人同时道:“不可”
薛镇扬看着两人,幼清就急着道:“您验明了正身,如果证明死者真的不是严志纲又能怎么样,动静这么大,严志纲肯定不敢再出现,反而给了他逃跑的机会。”他有本事在大理寺掉包自己,就一定有能力从京城脱身,“更何况,这件案子非同小可,若是圣上知道了您杀错了人,到时候您要怎么交代。”
薛霭赞同的点点头,补充道:“这件事只有私下里解决,将严志纲抓住或者杀了,只有这样,即便到时候闹出来也无妨,正在朝中风声鹤唳的时候,此事也不会激起多大的风浪,更何况他人已经死了或者控制住,没有了危险性,也算是您弥补了失误。”
“好”薛镇扬点了点头,道,“你们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安排人暗中去找。”他说着,看了眼薛霭,吩咐道,“你吩咐家里的家丁,这几日不可松懈,小心严志纲报复”便出书房。
薛霭理解的点点头。
幼清去智袖院和方氏告别,方氏奇怪的道:“怎么不多坐一会儿,你姑父还没有回来呢,你不是有话和他说吗。”
“姑父又出去了。”幼清笑着道,“快要宵禁了,我也回去了,明天再来和您说话。”
方氏觉得奇怪,薛镇扬怎么回来了又走了,不过他最近很忙她也就没有再问,颔首道:“那你去吧,路上小心一些。”幼清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廖太太近日没有来过”幼清已经和她说过廖太太找她的事情。
“没有。”方氏摇了摇头,笑着道,“或许有事耽误了,又或者改变主意了,不着急”
幼清只觉得奇怪,不过也觉得这事儿不着急,便笑着和方氏道:“那我走了。”便带着几个丫头出了智袖院,刚到门口便碰到了薛思琪,她拉着幼清低声问道,“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幼清摇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了。”薛思琪就斜眼看着她,推了推她笑眯眯的道,“要是有事你不准瞒着我。”
幼清奇怪的看着她,薛思琪被幼清看的很不好意思,摆着手道:“算了算了,没事你就快回去吧,我去睡觉了。”就埋着头一鼓作气的走了。
是想问廖家的事情又不好意思开口幼清失笑,出了薛府的门。
幼清回到家中,江泰已经回来了,在院子里和幼清道:“属下已经让人在严府监视,严安自下午回去就一直没有出来过,将自己关在书房中,连晚饭都没有吃”又道,“圣上让钱宁去过一次,不知道说了什么,约莫是安抚。”
幼清并不觉得意外,望着江泰问道:“从太仓到京城若是舟车不休最快多久能到”江泰就很肯定的道,“若是属下快马加鞭,五日就能到,别人稍慢些十日内能到”
“那这么说来,秦昆等人这三五日的功夫就能到京城了。”幼清若有所思,如今朝堂有点像是暴雨前的压抑,只要秦昆一到,这样的宁静肯定化作狂风骤雨,那么严安还能撑多久。
“是”江泰点头道,“按时间推算,这两三日必到京城”
那就等两日,严志纲没有飞天遁地术,就一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
一连两日都没有动静,等第三日一大早,江淮回来高兴的道:“夫人,秦昆等人已经到通州,江泰午时前就能到京城,随行的还有漕帮的大当家”
“那有没有老爷的消息”幼清望着江淮,江淮摇头道,“没有,不过属下估计应该快回来了。”
幼清点了点头,和江淮道:“秦昆一到,在圣上面前最后一层窗户纸就要捅破了,想必有一番震动,尤其是严府,你和守着的几个人说一声,一定要跟紧严安,不能让他逃走也不能让他有什么闪失。”她要让严安活的好好的,全须全尾的承认当年舞弊案的事情
江淮点头应是出了门。
等到中午的时候,秦昆等人果然由囚车押解着进了京城,薛镇扬带着大理寺的衙役在城门与应天巡抚办交接,街道两边的百姓纷纷指着囚车大骂,虽说秦昆对北方的盐业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是,这样恶贯满盈贪污受贿之人,无论在哪里都是如老鼠过街一般,百姓们将囚车前后围住,喊打喊杀
薛镇扬好不容易将秦昆等一干囚犯押去大理寺,圣上的圣旨便到了,要求薛镇扬立刻开堂审问,一刻不得耽误。
薛镇扬求之不得,立刻升堂,内阁四位阁老以及都察院和吏部几位主官皆在一边旁听。
震惊大周后被载入史册为严党罪奸之一的两淮盐引案正式开堂。
事情证据其实很清楚,有两淮盐运使司的本本账薄,有各地盐场的证人,有秦昆私宅搜出的盐引以及大量财物,有户部亏空的空额等等,每一项都足以证明此案的属实,每一项都足以将相关的官员定罪
堂审一直到入夜未停,严安高坐堂下浑身冰冷,汗如雨下,他几次摇摇欲坠要退堂,夏堰却是笑眯眯的拉着他,道:“怀中还是听听的好,以免定案后让人觉得我等有意捏造证据,陷害他们有你在,你亲眼见证,岂不是更好”
严安脸色煞白,冷笑着看着夏堰,咬牙切齿的道:“夏堰,你休要得意,即便如此你又能耐我何”
“你这可误会了。”夏堰淡笑道,“我们没有打算将你如何,这路是你自己十几年来铺就的,你猖狂了十几年早就该想到有如此的一天”
严安气的不行,端茶吃了一口,道:“那又如何,即便老夫没了,你以为你就能霸占朝堂,只手遮天,你太不了解圣上”
夏堰根本没有想过霸占朝堂只手遮天,他没有这能力也不再有这个精力了,他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不以为然的道:“我如何不用你管,不过,想必你也看不到”话落,指了指昔日风光无限,在大殿上口若悬河的赵作义,又指了指书香世家出国两代内阁辅臣的彭尚元,道,“听听看彭大人如何说”
严安募地转头过去望着彭尚元。
“彭玄正”薛镇扬喝问道,“本官问你,秦昆所言是否属实,他每年进贡纹银五十万两入彭府,除此之外各类珍玩不计其数,除此之外,他私印的盐引也每年送与你六十万引,是否属实。”
彭尚元用袖子擦了汗,垂着头道:“盐引一事纯属子虚乌有,我不服。”
“好”薛镇扬颔首,道,“如此说来,此前几项罪名你都认了”彭尚元点头,薛镇扬朝一边的书记官颔首,书记官便拿着口供上去给彭尚元签字画押,等书记官回来,薛镇扬接着问道,“你既不认私下收过盐引,那本官问你,彭乔氏上缴的四十万盐引又作何解释本官查过内务府赏赐记录,这两年圣上一共只赏赐过你两回盐引,其后共计三万引,我且问你,那余下的盐引你作何解释”
彭尚元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薛镇扬,他没有想到自己夫人将盐引交上来了,薛镇扬知道彭尚元在想什么,遂淡淡的道:“彭乔氏欲争取从轻量刑,她上缴的可不止这一点半点。”
彭尚元顿时泄了气,一脸死气沉沉的道:“你定吧,罪臣无话可说”
你无话可说,但是我有,薛镇扬朝书记官打了眼色,等彭尚元签字后,他一拍惊堂木接着道:“你真的无话可说了吗,本官问你,你这么多年贪污受贿,买卖官职,众多罪恶且是你一人所为,你同党有几人,都是谁,你从实和本官招来。”
同党是谁,大家都很清楚,但是要不要供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正如方才赵作义什么都没有说一样,就如秦昆到这个地步了,也没有敢往严安身上扯半句一样
彭尚元摇着头,道:“没有,罪臣无话可说。”
薛镇扬冷笑一声,朝外头看了看,随即有个家丁模样的人冲了进来,跪在彭尚元面前,哭着道:“老爷,姑奶奶她下午在房中自缢了”
“灵雪我儿”彭尚元脸色大变,攥着小厮的手问道,“人呢,现在如何”
小厮哭着道:“人是救下来了,不过姑奶奶不吃不喝,无论夫人和她说什么话,她都不听。还有小少爷啼哭了一整天,嗓子都哑了。”
小少爷是彭尚元的长孙
彭尚元捂脸大哭,薛镇扬让人将小厮拖了出去,又道:“彭玄正你可想清楚了,你既认了罪,按大周律例一死肯定是难逃,如今就看你的态度,若态度良好本官可奏请圣上从轻发落,抄家没罚之后随你家人去往”
彭尚元猛然抬起头来,满是褶皱的面上是思考是衡量,是的,他反正是死,这个时候就要保住家人的平安,更何况,他都这样了,凭什么严怀中还能好好的坐在上头灵雪性子活泼开朗,她为什么好好的会自杀,还不因为严家坏了她的名声。
那严志纲死有余辜,竟不顾灵雪死活想要用她作饵,太可恶
“好”彭尚元道,“罪臣招”他说完余光就看到严安腾的一下站起来,赵作义和刘同也猛然转头过来盯着他,彭尚元只看着赵作义,道了句,“墙倒众人推,你我必死,他们无辜啊”
赵作义轻轻颤抖起来,垂着头眼眶微红,谁家无儿女,他的心也是肉长的。
“罪臣招。”彭尚元昂着头,道,“罪臣本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和本事,更支配不了那么多人事,这一切,都皆是由一人牵头,我们这些人皆是不得不为之,不得不摄于他的yin威,不得不从贼啊”
薛镇扬心里激动的无以复加,面上极力压着兴奋,沉着声问道:“此人是谁”
“是他,严怀中。”彭尚元指着严安,“他纠党营私,贪污舞弊,掩君上之治功,敝天下之风俗,他才是真正的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奸佞小人”彭尚元言辞激动,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薛镇扬听他说完,立刻示意书吏,书吏快步上前让彭尚元在自己说的供词上押上手印
一切落定,薛镇扬松了口气。
“彭玄正。”严安指着彭尚元道,“枉费老夫将你当做挚友相交多年,如今你就这般回报老夫”
彭尚元冷哼一声不看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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