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生气-《春闺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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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叹了口气,感激的望着周长贵家的,道:“谢谢妈妈,这些我都不知道,也没有人教过我,若您不说,我一辈子大约都要懵懵懂懂的不明白。”

    周长贵家的就想到了幼清的身世,她自小没有娘亲,即便有爹在身边,那毕竟是男子,怎么也不会教女儿这些道理,心也不会这么细……至于方氏,毕竟幼清来京城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方氏想不到教她这些道理。

    “奴婢应该的。”周长贵家的心疼的望着幼清,叹气道,“您也别担心,老爷是多聪明的人,他了解您的性子,断不会和您真生气的,今晚回来肯定就好了。”他估摸着,老爷大概是想激一激太太,太太这样的不用点手段,恐怕一时也体会不到。

    幼清点点头,想到宋弈今天要去西苑值宿,叹了口气。

    “您忙吧,我再躺会儿。”她懒洋洋的上了床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周长贵家的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幼清就在床上躺了一上午,中午起来后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好,又和胡泉去倒座那边看了看漏雨的房间,江泰修的很好,也不需要再请工匠进门……

    下午她做了会针线,天就黑了下来,她早早的吃了饭,就洗漱上床躺着,刚睡下就听到院子里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她几乎立刻肯定是宋弈,翻身坐了起来,喊着守在一边的采芩道:“是不是老爷回来了?”

    “老爷今晚不是该在西苑值宿的吗。”采芩不相信,可还是开了门出去,随即又笑着跑了回来,和幼清道,“太太耳朵真灵,是老爷回来了。”

    他怎么没在西苑,幼清忙让采芩服侍她穿了衣裳,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她迫不及待的出了门,就看到宋弈正往自己房里去,她提着裙子就追了过去,可站在门口她停了步子,忐忑的笑道:“你回来了,今天不是在西苑值宿吗,是不是有什么事?”

    宋弈穿着一件胡灰色细布长衫,长身玉立的站在她对面,听到声音他缓缓转过身来,就瞧见幼清披着头发,穿了件家常的烟霞色半旧的褙子,怯生生的立在门口,眼里满是担忧和不确定,甚至还有些畏缩。

    他第一次看到幼清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他亲眼见她正察看着一具尸体时,她脸上也是镇定自若的,就算是第二次,她唐突的跑来问他薛霭的病情,她脸上也是自信从容的……

    宋弈心头顿时软的一塌糊涂,他怎么能和她生气,她是不是害怕了?他让她将平反舞弊案的事情都交给他,可是他现在却反过来不理她,她心里一定很紧张很迷茫彷徨吧!

    她已经做的很好了,他故意牵她的手,故意逗着她抱着,故意做一些亲昵的举动,可是她都在迁就他……她已经在进步了,是他要求太多了。

    小丫头还太小了,她不懂那些事,他也不该着急的想让她快速成长。

    宋弈叹了口气,走了过来……站在幼清面前,心头满是无奈,他娶她时更多是想照顾他,这里面有方明晖的嘱咐,也有他对她的喜欢,他想,有她在总比她随随便便嫁个人,糊里糊涂的过一辈子要好,他想有他在,总比她一个人为了平反舞弊案撞的头破血流的好。

    他娶她是因为怜悯,想给她一片瓦遮风挡雨,却不曾想,最后她成了他头顶的太阳,心头的港湾,让他舍不得离去……

    成亲不过数月,他便将过往十几年的习惯都轻易改了,他开始吃早饭,开始一日三餐,开始习惯热的炕,熨的平整的衣裳,还有时刻都有的点心和洗澡水……他开始期待她房里永远亮着的那盏灯,期待她听见他的脚步声奔跑着出来笑盈盈明艳温暖的面容,期待她早上强撑着迷蒙着双眼陪他吃早饭,送他出门!

    都是他从未体会的,都是幼清带给他的。

    “没什么事,我和圣上说家里有些事,改成明晚再去。”宋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穿的这么少,会受凉的。”

    幼清很紧张,紧张的不得了,他很害怕宋弈还生气的将她关在门外,还生气的不理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若是朋友那把话说开了就好了,可是周妈妈说男女之间的感情和朋友和夫妻不同……

    她明白,却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

    可等宋弈走过来像平时那样摸着她的头时,她的鼻头便是难以抑制的酸楚起来,她深吸了口气,才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朝着宋弈笑道:“那就好,那你吃饭了吗?”

    宋弈摇头,幼清就垂着头朝他的手看了看,抿着唇一鼓作气的过去牵了,拉着他道:“我也没吃,正好一起吃点。”

    宋弈一愣,望向拉着他的小小的手,忍不住撇过头,笑容从眼底止不住的溢了出来。

    似乎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她知道主动了。

    幼清不知道宋弈心中所想,只知道他不生气了就成,高兴的让周妈妈摆饭,周长贵家的看了看幼清拉着宋弈的手,忍不住高兴的点着头:“好,奴婢这就去吩咐。”说着提着裙子脚步轻快的去了后院。

    还是老爷有办法,这么晾着太太小半日,太太就知道主动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明白了。但是她这个局外人是看的真真儿的,太太不是不喜欢老爷,而是还不知道自己喜欢老爷。

    要不然,一个自己不在乎的人生气,她何必这么患得患失的。

    幼清给宋弈倒茶,然后很认真的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又道,“前天中午的时候我原本想做饭的,可是后来廖太太来了,我便耽误了下来,等廖太太走后,厨房已经将你的饭送去了。”她话落,就盯着宋弈看,生怕错过他脸上的情绪。

    真是傻丫头,他生气是因为她不敢在他面前流露除了迎合和高兴以外的情绪……她没有把他看做亲近的人,所以才会压抑着自己。

    他生气也不是生她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

    他生气,其实也不是生气,只是想借此机会让这个小丫头明白,应该像他这样,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没有必要强颜欢笑。

    “嗯,我生气了。”宋弈颔首,不高兴的道,“吃惯了你做的饭,别人做的不合胃口!”

    幼清就真的以为他是因为这个,忙道歉道:“我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会不做饭的,你别生气了。如果以后真的不高兴,就像今天这样,把话说开了多好,家里就我们两个人,要是互相都不说话,多尴尬!”

    宋弈无奈的拧了拧她的鼻子,叹着气笑道:“你这么两天,就想明白了这些?”

    幼清轻笑。

    宋弈想想便觉得算了,反正来日方长,在他碗里的肉,别人抢不走,那他何必急着吃,等小丫头心甘情愿了再说。

    “好。”他点头道,“以后若是不高兴了,就把话说清楚。”

    幼清笑了起来,一扫心头的沉重和郁闷,笑着道:“我还有事和你说呢。”她将廖夫人来说的话,还有郭府送帖子来的事情告诉了宋弈,“郭府那边我已经应了,没有问题吧?”

    “郭大人想活动活动在情理之中,你去也好,免得在家里闷。”宋弈颔首道,“不过,若是你不喜欢去也不必勉强自己,高兴就好。”

    她又不是只为高兴活着的,幼清回道:“没事,我也想多认识些各府的夫人太太,往后走动起来,也有门路。”她在锦乡侯府主持了好几年的中馈,深知内宅和外事分不开的道理,“你放心好了,朝堂的事我不在行,和夫人太太们打交道的事我还是有把握的。”

    “谁说你不在行。”宋弈笑着道,“我可是一直将你作幕僚敬着的。”

    幼清一愣不相信的道:“真的?”

    “什么时候骗过你。”宋弈敲了敲她的脑袋,“整天只知道胡思乱想的。”又道,“廖夫人的事少仲和我说了,她昨天就回保定了!”

    幼清点着头,就听到外面江淮隔着门喊了声:“爷。”宋弈看了幼清一眼,回道,“有什么事进来说。”

    江淮进了门,朝宋弈和幼清行了礼,回道:“长芦盐场附近的盐商也罢工了,西北的盐商也正蠢蠢欲动,何大人问您,什么时候将奏折呈上去比较合适?”何大人,是两淮盐运使司的同知,也是秦昆的下属。

    “再等五日。”宋弈语气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在他运筹之中,“再通知廖大爷,让他和金员外鼓动盐商,写一封联民奏疏直接派人送去给夏阁老!”

    江淮应是而去,刚出了门就听到院门被人敲的砰砰响,他大步过去开了门,就看到薛府的周总管有些焦急的站在门口,见着江淮道:“宋大人可回来了?”

    “回来了。”江淮引着周长贵进了宴席室,周长贵家的一听当家的来了,立刻赶了过来站在门口朝里头看……

    幼清请周长贵坐,周长贵朝两人行了礼,摆着手道:“小人是来请老爷和太太回去一趟的,大姑奶奶那边也派人去请了!”

    幼清和宋弈对视一眼,幼清焦急的问道:“怎么突然请我们回去,是出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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